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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清翔兔-文学站  作者:星星  

飞刀问情


电视剧《飞刀问情》是《小李飞刀》的续集,可是我要讲的飞刀问情不是电视剧,而是一个故事。当然,为了不造成我侵权的嫌疑,我必须加一句: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当然这句话主要是对贝贝和四哥说的。



我的网名是“雪饮狂刀”,高兴的时候我叫自己刀刀,而他则叫我刀。
他的网名叫阿飞。
我叫雪饮狂刀是因为《风云》里面那把宝刀叫雪饮。我喜欢电视版的《风云》,虽然看过的人大多会说不如电影版的好看,可是我没有看过电影版的,所以无从比较。内心喜欢极了何润东饰演的步惊云,可是我喜欢叫自己雪饮狂刀,而不是绝世好剑。
因为雪饮够轻够薄够漂亮。这是我对贝贝说的。贝贝上线的时候劈头就是一句:“喜欢聂风?”够直接够利落。
“不,我喜欢步惊云。”
“那为何不叫绝世好剑?”贝贝说话永远单刀直入,干脆利索,我喜欢。
“因为雪饮够轻够薄够漂亮。”这就是我的回答。
熟识以后贝贝决定改名叫“绝世好剑”,那我们合起来就是威震武林的刀剑双侠。
我们再来说说阿飞。阿飞的网名叫阿飞不是因为喜欢《小李飞刀》里的阿飞(我真怀疑他连《小李飞刀》也没看过,用他的话来说:武侠小说全是垃圾!)。阿飞之所以叫阿飞是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飞”字,他的真名叫:
徐, 一, 飞。
我和阿飞不是在网上认识的,他是我初中时的学长,通常情况下,我更喜欢叫他飞哥哥,对于我熟悉的学长,我更喜欢叫他们哥哥。
我们经常同时在线,可是很少聊天,更多的时候我们会彼此打个招呼然后各自聊天。有一段时间,他看见我上线就喜欢问“刀名雪饮几时狂”
我不知道该怎样接他的话,所以从不回他。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回答说:“这个问题真无聊!”
他给我发了一个嘿嘿笑的表情然后说“这不是一个问题。”
“难道是两个?”
他又是“嘿嘿”,然后说:“我是在吟诗。”
听了这样的回答我彻底昏菜,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诗?我二话没说给他发了一堆臭狗屎,为了这堆狗屎,他有整整三天没有理我。




贝贝是我结拜四哥的女朋友。现在我们是姐妹,小丫头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刚开始还骗我叫她姐姐。我怎么也没想到大我四岁的四哥会找一个比我还小四天的小女孩做女朋友。当我醒悟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叫了她两天姐姐,我追着她要她叫还,她不肯,还拉四哥帮他撑腰。我没想到四哥也是一个重色轻友之徒,要了老婆就不要妹妹,我彻底昏菜。
顺便说一下,四哥他们结拜的时候并没有算上我,他们也是我的学长,结拜的时候还没有认识我,只是我喜欢叫他们哥哥,并且以他们的五妹自居。
我只是不停的想起,《风云》里面,霜,云,风三人的兄弟情谊,那种情谊相许,生死相交的兄弟情。我也总是喜欢哼那首歌:“狂风卷,锛云飙,情谊相许,生死相交。。。。。。”
他们四兄弟的感情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所以我找到他们,说:“我要做你们五妹!”
我总是不停的想起,那个彩霞满天的傍晚,一个小女孩走到四个男孩面前,扬起她稚气的脸,大声而又毫不回旋的说:“我要做你们五妹!”她说的那么认真,以至于他们四个不得不停下他们的脚步认真的看这个女孩。
最先说话的是四哥,四哥那时很大气的拍拍我的肩膀说:“好的,五妹。”
就因为这一声“五妹”,我对四哥永远的感激涕零。
飞哥哥和四哥他们一届,认识飞哥哥远比认识四哥来的早,飞哥哥在学校里也是一个很有名的人物,飞哥哥的出名是因为他的成绩和能力。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跑到飞哥哥面前,郑重并且大声的告诉他:“我就是小刀。”
多年以后飞哥哥谈及当年的那个女孩,那个女孩走到飞哥哥面前,信心满满地说:“我就是小刀。”她仿佛认定了她是飞哥哥要找的人一样,信心满满的说:“我就是小刀。”她没有说:“我是小刀。”她说:“我就是小刀!”
可是当时,我微微笑笑,你还记得你怎么回答的吗?
刀?飞哥哥扬起好看的眉毛,我不玩刀。




我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我成了学校里继飞哥哥之后又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只记得飞哥哥毕业那一年,团委书记把我叫去,他说:“小飞说。。。。。。。”我就一下子厉害了起来,成了团委书记的得力助手,学生会的优秀骨干。
飞哥哥和四哥他们在大学里轻松快活的时候我还在高中里苦苦奋斗。他们不时的寄来信件贺卡,要我好好努力加油。飞哥哥的信永远是短小而精悍的,更多的时候是我写信给他,满满几大张。邮件一直因为超重而退回,后来我也学乖了,多贴几张邮票。我一直好奇的问飞哥哥大学生活是怎样的,然后乱七八糟扯上一大堆话,飞哥哥不怎么回我,最终也没有告诉我他的大学生活。他说给我留下一个美好的想象,将来到了大学自己体验。
可是四哥是不一样的,他给我的信和我给他的一样厚,他总是耐心的回答我一切希奇古怪的问题,他总是细致的说起他们学校门口那棵长了几百年的大树,说起他同学古怪的癖好,说起他们英文老师奇怪的发音,看四哥的信的时候我总是会笑,咯咯的笑。
飞哥哥的大学在北方一个很远的城市,四哥的大学在南方一个很远的城市,我一直说,如果飞哥哥所在城市离我的距离为正,四哥所在城市离我的距离为负,那么它们加起来就是我所在的这个位置。
可是,四哥问,为什么他正我负?
为什么他正你负?我不知道。
高三的那一年因为太忙,和四哥还有飞哥哥都失去了联络。包括书信,包括电话。
高考完以后我用手机申请了一个QQ号,上网聊天。用的是雪饮狂刀的名字。
也许因为这样的名字太过于个性化,每天加我为好友的人很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上来开口骂人的有,一口痞味的人也有,我还不想那么早堕落,于是只能拖到黑名单。后来终于学乖了,将好友添加设置成需要通过验证。
贝贝给我发送的请求是:我就是贝贝。
这样的语气让我想起多年以前飞哥哥面前站着的那个自信的孩子,想起他扬起的好看的眉毛,想起他说:“刀?我不玩刀。”
我于是微笑,然后移动鼠标点击通过验证,然后再点击加为好友,我在发送的请求里输入:是我,小刀。
我想如果她认定了她是我要找的那个人,那么我相信我也必定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贝贝上来的时候说:我是你四哥的老婆,也就是说,我是你四嫂。
我有了N秒钟的眩晕,然后我看见我的手指在键盘上灵动的飞舞,我说:很高兴认识你,贝贝。
很久以后我责怪四哥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有关贝贝的事,害得我那一刻白痴的像个傻瓜。
四哥笑笑,就只是笑笑。
四哥的QQ是贝贝给的,我给他发送的请求是“四哥”,他给我发的请求也是“四哥”,“四哥”就像一个暗号一样被我们发来发去。
只是四哥上来的时候跳到了我的陌生人一栏里,我那时候昏了头,我压根没想到四哥会忘记通过我的验证,所以看到陌生人一栏里跳动的头像,我想也没想就问:“嫩哈人?”(方言,你是谁的意思)四哥用了一个出汗的表情,他说:“笨蛋,我是你四哥。”
那是四哥第一次骂我笨蛋。我想有了女朋友的四哥到底不一样了,他会骂我笨蛋了,我只能傻傻的笑笑,承认我是笨蛋。
飞哥哥加我的时候没有加附加请求,我看个人资料:阿飞。阿飞?我想了想,不加。
他再加,我再拒绝,他再加。。。。。。我想我玩不过他,于是只好很不情愿的通过他的验证。
笨蛋!点击他跳动头像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字眼。
我昏倒,果然又是一个痞子,哪有一上来就骂笨蛋的?立马打开消息管理器,准备把他拖入黑名单。
可是他的下一句话让我好后悔有过这样的念头。
他说:一看到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你。
他是徐,一,飞。我的飞哥哥。
可是为什么我的感觉这么不灵呢?
 



我其实也有个很淑女的名字,我的名字叫李淑娴。家里人叫我小娴或者娴娴。可是上幼儿园的第一天,我却用笔在书本上歪歪斜斜的写下:李小刀。
这样自作主张的写法昏翻了很多人。可是我却很高兴,并且乐此不疲的在所有能写字的地方统统写上:李小刀。我的家人觉得诧异并且好笑,于是他们改口叫我小刀。
只是N年以后,我的大公公(就是我爷爷的哥哥)拿了一封收信人为李淑娴的信问我:“小刀,知道李淑娴是谁吗?”
我彻底昏菜。
我想象几百年之前有人拿着一封信问子美:“知道杜甫是谁吗?”
 




“飞刀”的说法是当年那个团委书记提出来的。团委的老师比我们大不了几岁,换一种说法是:我们没有代沟。
那时我已经负责团委和学生会的工作很久了,用书记的话来说,我是接飞哥哥的班。
那个中午,我坐在团委办公室里看下一阶段工作的时间安排,书记就坐在我对面,头埋在厚厚的文件堆里。他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抬起头来说:
“小飞和小刀,小李飞刀。”
我楞了一下。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书记说完这两句话,继续埋头看他的文件。
我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他会说这两句话,但是我记住了:飞哥哥和小刀,合起来就是飞刀,就是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

 


我想几年的大学生活还是多少让四哥和飞哥哥有所改变,我们之间似乎也有了隔阂。高三那一年联络的中断不是说能忽略就能忽略的,譬如四哥的贝贝,譬如飞哥哥现在对我的冷漠。
很久以前,飞哥哥是不会和我计较的,不论我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他都会笑笑说“没关系”。可是我也会说那是以前,很久以前。时间过的真快啊,记忆在时间的磨损下渐渐变的模糊,我开始怀念那个会对我笑会对我说没关系的飞哥哥,可是现在他却为了屏幕上那堆看的见摸不着的臭狗屎不理我。
所以说某些东西的改变不是我们所能预料,不是我们所能控制。
在飞哥哥不理我的那三天里,我天天找四哥上网聊天,我只要打开QQ,然后用手机发一个短信给他,我说:四哥,上线。我就会在好友栏里看见他跳动的头像。
我了解四哥,他和飞哥哥终究是不一样的。毕竟他叫过我五妹,所以即便现在有贝贝,我也不相信他会狠的下心不理我。
当然,和四哥一起上线的还有贝贝。
贝贝上来的时候总是会说:小刀,我来了!
而四哥上来的时候会说:你好!那种客气的生分让我难过了好久。我于是总是回他那个吐着舌头扮调皮的表情,我一直认为那是一个最能代表我的表情,我不知道四哥还会不会想起那个彩霞满天的傍晚那个站在他们面前要求做他们五妹的女孩。我不知道四哥还记不记得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好的,五妹!”
我和贝贝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因为我们很快发现我们两个人有着惊人的相似:一样调皮得让四哥以及所有认识我们的人无可奈何,一样的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做起事来一样的稀里糊涂,一样的喜欢骗人,一样的喜欢武侠,并且喜欢里面一样的人物。。。。。。只有一样我们是不同的,贝贝相信一见钟情,而我则信奉日久生情。
贝贝一直说,她就是对四哥一见钟情。
 



在我给飞哥哥发臭狗屎的第四天,他终于上线了。
飞哥哥上线的时候给我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并且问:“你上次给我发了什么啊?”
我想飞哥哥真的是变小器了,竟然对那堆臭狗屎如此耿耿于怀,这么久了还不肯原谅我。
然而飞哥哥说:“你发的那堆什么东西让我的电脑坏掉了,害我三天上不了线,你是不是把病毒一起发给我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然,小人是我。
 



我和贝贝开玩笑说:将来如果我嫁不出去,我就住你们家,你和四哥给我留一个房间。
贝贝给我发了一个冒汗的表情:胡扯,小刀怎么会嫁不出去?
我是说如果,如果。。。。。。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就收养你。
贝贝,因着你这句话,我认定你这个四嫂。
可是,你得先巴结你四哥一下,这种事,他作主。
我给贝贝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四哥他会同意的,我对四哥有信心。
我想象着多年以后如果我真的落魄到嫁不出去的时候,我站在四哥和贝贝面前,然后我说:“我和你们一起住吧。”然后四哥会拍拍我的肩膀说“好的”,一如他当年拍拍我的肩膀说:“好的,五妹。”
我跟飞哥哥说起四哥和贝贝,内心却在思考如何才能问出那个难以启齿的问题,可是飞哥哥干脆利索的说:“我还是单身”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知道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贝贝说如果她来我们的城市她一定要来我家住几天,她说她怕到时四哥的妈妈拿着扫帚赶她,她说她还不想一个人流落街头。
我说不会不会一定不会。四哥的妈妈不会用扫帚赶你,四哥也不会让他的妈妈用扫帚赶你。我说贝贝你相信四哥也要相信四哥的妈妈。
可是你怎么知道不会?
是啊,我怎么知道不会?
某些事情的发展不是我们所能预料不是我们所能控制,所以,所谓“人定胜天”不过只是痴人说梦。
可是贝贝,我认定了你这个四嫂,我相信四哥也认定了你。
 



四兄弟聚会的事是大哥提出来的,大哥的话对于其他三人来说就是命令,就是圣旨,不容违抗。所以就算是远在南方的四哥也会回来。当然大哥并没有算上我,是四哥叫我的。我于是心安理得的参加他们的聚会并且有恃无恐。
我能够有恃无恐是因为是四哥叫我的,我知道他们,我知道其实大哥,二哥,三哥其实对四哥最好了。所以我才会跑到他们面前说要做他们五妹。
我不知道是哪个人说的:平民和皇帝不同,皇帝最宠长子,而平民最疼幼儿。
《风云》里面,大师兄秦霜因着聂风而死,可是临死之前,他还是握着聂风的手说:风师弟,我其实最放心不下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兄弟聚会会变成同学聚会。我赶去的时候四哥的很多同学已经到了。我因为前一晚上太兴奋睡不着的缘故早上睡过了头,差点迟到。
在同学聚会上,我看到了从南方那个遥远的城市赶回来的四哥,四哥赶了很远的路,所以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
我叫他:“四哥”四哥朝着我微笑,并且说:“五妹,我们又见面了。”
我跟三哥二哥一一打招呼,轮到大哥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我说:“学长,你好。”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彩霞满天的傍晚,我站在他们四兄弟面前要求做他们的五妹。四哥的手还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咧着嘴望向三哥。我咧着嘴倒不是我太过于兴奋或是别的什么,而是四哥拍我肩膀的时候下手过重。
我咧着嘴望向三哥,三哥微微一笑说:“老三没有发言权,你问老二。”
于是我把视线转向二哥,二哥哈哈一笑,然后说:“老二没有决定权,你问老大。”
我于是咧着嘴满心希望看着大哥,我想只要大哥点一点头或者说声“No problem.”就万事OK了。
可是大哥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他抬了抬下巴,径直从我的面前走过,在离我0。01米的时候,他停了一下,然后说:“神经”那个时候我咧着的嘴立刻合上了,四哥的手也迅速从我的肩膀上放了下来。
因此,事实上,我这个五妹并没有得到他们四兄弟的认可,当然,四哥除外。
在经历了大哥的那句冷酷无情的“神经”以后,你说,我是不是该对大哥的那一声“五妹”感激涕零?
在我叫大哥学长的时候,我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有了0。1秒的僵滞,然后他说:“你好,学妹。”
就在那一刻我的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好,我就是阿飞。”
我脑海里的那副画面马上转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站在夏日明媚的阳光下满脸自信的女孩。
我于是转身,然后微笑说:
“飞哥哥,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飞哥哥一脸微笑,正如很多年以前他扬起好看的眉毛说:“刀?我不玩刀。”
我不知道北方那个遥远的城市到底离我有多远,我只知道飞哥哥离我的正距离加上四哥离我的负距离不偏不倚就是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
 



飞哥哥问我大学在哪里。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我要去的城市有两个,一个在北方,那个地方有长城有故宫,是我们的首都。一个在南方,是具有东方Paris之称的上海。可是现在我还不能去那两个地方,我只能沿着我这个城市的中心线一直走,走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可以把离飞哥哥的正距离加上离四哥的负距离相互抵消,我的大学就在那里。
十一
四哥在同学聚会后不久就回到了那个城市,那个有贝贝的城市。我知道现在四哥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有了贝贝了。我是他的五妹,而贝贝是他未来的老婆。
飞哥哥说他要等到开学前才回去。因为他现在单身。
我于是开始跟着飞哥哥满世界乱疯。
飞哥哥带我玩最pop的游戏,带我穿梭于声音嘈杂的游戏厅。
飞哥哥给我买255克一盒的雀巢巧克力冰淇淋,然后我们一起因为吃了太多的冷饮而肚子痛,满大街的找WC.
飞哥哥带我乘过山车坐海盗船,我们一起大叫,然后我们的嗓子一起哑掉。
我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迟回家的时间。
我还不止一次跟着飞哥哥回家吃他妈妈做的可口的饭菜。
我抓着飞哥哥妈妈做的大虾吃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就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将来嫁给飞哥哥的人一定很幸福,有这么好的婆婆。
我看见飞哥哥微笑的脸突然变的僵硬: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小孩子怎么可以有那么多废话?
哦,我继续剥我的大虾。
我在飞哥哥的房里上网和贝贝聊天。
贝贝发我一个网址。
刀,去测测你的心理年龄。她说,我测出来是十一岁,把你四哥笑翻了,现在他在问我要身份证,看我到底有没有成年了。
虽然隔着电脑屏幕,我还是感觉到她眼角眉梢的笑意。于是我也微笑,然后说,好。
第一次测出来的年龄是10岁,我想这个问题大了,然后再测,更绝,8岁。
我想飞哥哥这台机器肯定是破掉了,可是飞哥哥一脸理所当然的说:这有什么,你本来就是小孩子。
我看见他的脸上荡漾着笑意,我想他是不是想起了很多很多年以前那个在他面前说“我就是小刀”的孩子,我想或许在飞哥哥的感觉里我就永远停留在那个画面,永远长不大。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另外一个孩子,她坐在电脑屏幕前,在飞哥哥的身边,脸上挂着隐忍的笑容。


十二


我和贝贝现在是姐妹。我想如果我们在一个城市我们一定会勾肩搭背一起逛街买衣服。可是现在她在南方那个遥远的城市,那个有四哥的城市。
所以我一直问贝贝什么时候来我们这个城市,我说你来的话我一定请你吃饭,不过得由四哥买单。贝贝笑笑说我们姐妹连这点都很像。
不过说真的,以后你和四哥会生活在哪个城市,你会让四哥留在你那里吗?
这得看你四哥。贝贝说,如果他要在我们这儿发展,我们会留在这里,如果他要回去,我会跟他回去。
我看不见贝贝的脸,可是感受得到她脸上的温柔。我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四哥真应该在睡梦里笑了。
四哥上线的时候我跟他说起了贝贝的一见钟情。
四哥沉默了一会,然后回我说“小刀你不知道,我对贝贝才是一见钟情。”
我迟迟没有回四哥的话,然后我的屏幕“啪”的一下就黑掉了。
贝贝问我是长发还是短发,她说她现在留长发。她说她留长发是因为四哥喜欢她留长发。
我告诉贝贝说我留短发,我留短发是因为我还没有碰到要我为他留长发的人。
贝贝说会有那个人的,会有人要你为他留长发的。
是啊,贝贝,我也希望会有这么一个人。
 


十三


飞哥哥一个月后就回北方那个城市去了,而我也整理好行囊来到我的大学。
在那个大学,我常常会想起北方的飞哥哥和南方的四哥,想他们的时候我就会用ICQ呼他们。
到了大学以后我其实不太上网了,因为没有时间。我记得我想要去的那两个城市,我们的首都和东方Paris.
 

十四


记得很小的时候上英语课,英语老师总是用“Time is ..."的句型来说明时间的珍贵,要求我们要珍惜光阴。譬如"Time is money.""Time is life.""Time is everything."......
可是现在,只要说一句"how time flies!"就会让人生出无限的感慨。
是的,时光如梭,光阴似箭啊。一眨眼又是好多年了。
我现在留在学校里,我的学生看见我的时候都会叫我一声”李教授“。他们还会向别人介绍说:这是我们中文系最年轻的女教授。我会从那些年轻人的脸上看到惊讶羡慕或是别的什么表情。然后我会微笑,说:你好。
我现在很少上网聊天。更多的时候我会捧一卷书在校园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随便翻上几页。这是我现在并且会一直延续到将来的生活,我想或许我会一直呆在这个校园里,一直到我老去,一直到我垂老的暮年。
只是,当彩霞满天的傍晚,我还是忍不住会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小孩,想起那个有长城有故宫的城市,想起东方的Paris.
飞哥哥在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就举家移民去了加拿大,从此和我失去了联络。就像很多年以前我常说的:很多事情的发展不是我们可以预料不是我们可以控制。
对于加拿大这个地方我一无所知,只是知道那里是枫树的故乡。
飞哥哥去加拿大后的两年,学校里有一个去加拿大交流学习的名额,学校曾问过我的意见,我拒绝了。我不想在异国的土地上看见飞哥哥搂着一个异国的女孩,尽管我知道那样的可能很小。
我只是记得,那个几乎和我们一样年轻的团委书记曾经说过:“小飞和小刀,合起来就是飞刀,就是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
那个年轻的团委书记当了几年书记就不当了,现在已经爬到副校长的宝座了。上次回母校的时候看见他,他现在叫我李教授而不是小刀了。
大哥,二哥还有三哥他们现在都很好,大哥的女儿现在已经会叫我阿姨了。
小丫头长得像她妈妈,很漂亮可爱的样子。只是她抬下巴的时候总是会让我想起多年以前那个彩霞满天的傍晚那个冷酷无情的大哥。
现在他们叫我小刀,他们终究是认可了我这个五妹。
至于四哥和贝贝,呵呵,贝贝终究是跟着四哥来到了我们这个城市,只是他一次也没能住到我家。因为四哥的妈妈很喜欢她,没有用扫帚赶她。偶尔我打电话过去要她陪我住几天的时候倒是她婆婆不肯放人了。婆媳两人的关系很好,估计可以评上模范婆媳了,呵呵。
照理现在我应该改口叫贝贝四嫂了,可是贝贝说我们姐妹,不必拘泥于这种称呼,照旧吧。这让我不得不想起很多年前我们刚认识那会她骗我叫她姐姐,然后我硬要她叫还的情景,那个时候真的还只是是孩子啊。
贝贝最近一次用ICQ呼我的时候告诉我说她和四哥的宝宝年底就要出生了,让我到时候回去陪她。
她说:你的房间我和你四哥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住了。
我说:好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还有你得想好到时我们的宝宝是叫你阿姨还是姑姑。
恩,好的,这个问题我会考虑的。
那好我要下了。在电脑前坐太久对宝宝不好。88。
88。
 


十五


深秋已经来了。
我踩着厚厚的梧桐叶走在校园里那条小路上,路的那头是一棵红枫,飞哥哥走那年我亲手栽的,现在已经和我差不多高了。
它的叶子红的鲜亮鲜亮的。我想象着它在异国他乡绽放着不一样的光芒。
前人有诗云:
霜叶红于二月花。
我的身后响起踏落梧桐叶的脚步声,我知道是那些孩子。
我听见梧桐叶的声音一直蔓延到我的身后,然后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说,你好,我就是徐一飞。
我转身看着看着那个从异国他乡回来的男子向我伸出手来,脸上洋溢着我熟悉的笑容。
我忽然之间泪流满面。
我也向他伸出手去,并且说:
你好,我就是李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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