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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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可不可以让我进去?”我望着他身后那个阴暗的屋子,脸上带着卑微的笑。他皱了皱眉,我以为他又要说“不”,然而他叹了口气,一挥手,终于把我放了进去。
屋子里很暗,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空气中的尘埃像受了什么刺激,在阳光里拼命飞舞着。因为光线的严重不足,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我想这大概也是很少有老师“光顾”这里的原因吧。但我却认为这是恰到好处的,尤其是在以这么两排史书为背景的情况下。
任由指尖在一排排书脊上滑过,拂去尘埃,同时也是在寻找一种感觉,就像水鸟贴着湖面低飞时的似触不触,但我是用心的。翻开书页,新书刚买来的那种油墨香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怪怪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已经腐烂。书页早已泛黄,我向来是讨厌书页变黄的,但是这些书例外。我固执的认为它们的书页应该和它们的内容一样的古老,翻起的时候有一种脆弱的声响,那是历史的脆弱,生命的脆弱。泛黄的书页让我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让现实中的我在这份沧桑中沉淀,剩下的只是一种心情。我喜欢带着沉重的心情去看历史,太过于快乐或者悲伤都是不适宜的,我以为。
我是一个简单的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小的时候和所有的孩子一样喜欢泡在电视机前,但我不是在看电视,我只是在想电视以外的东西。所以每次我都讲不清电视里究竟在放些什么。大家都说我是个笨孩子,我想我是的。
这种习惯到现在也没能改变,周六同学们都去看电影的时候,我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翻一些一般人不喜欢的书,想一些在别人看来是莫名其妙的问题。很少有人看到我想问题的样子,因为每次我都把头埋在厚厚的书页后面,当别人以为我在努力用功的时候,我的思绪总是在不知什么地方乱飞。
有一段时间,我常常做着一个相同的梦。梦里我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光线很暗,可我感觉到在我周围有很多人,其中一个以慈祥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问:“你回来了?”梦常常在这里中断。当我把这个梦告诉好友的时候,好友说我《大话西游》看得太多。我是不喜欢《大话西游》的,除了搞笑,我认为那里没有一点点实质的东西。后来在梦里我逐渐看得清晰了,那个和我说话的人高高的坐着,脚下是猩红的地毯,一直延伸到门口。屋子里有几根朱红的柱子,上面雕刻着金色的鱼(龙?)。在梦里,我分明知道自己在哪,面前的人是谁,可是醒来之后却始终想不起来。那间大房子,依稀像电视里故宫金銮殿,但又不完全是。我于是一直很困惑。直到有一次,我听见梦里的我大声问那个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立晋王为太子?”我才明白,原来那是长安,原来那个人是世民。梦里的我依旧在为那段不可更改的历史耿耿于怀。在选立太子方面,我一直以为世民有更好的选择的,这个选择绝对不该是李治。我不喜欢李治,在我的感觉里,他这个人总是很差劲,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武则天去夺权也是很应该的——这倒不是我想为这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讨个说法,事实上我也不喜欢武则天,作为一个女政治家,她绝对不亚于辽国的萧太后,不亚于清朝的孝庄皇太后。但是她的权利和地位是建立在她儿女的鲜血之上的,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她可以亲手杀死自己的子女,我向来是厌恶这种人的,然而她夺了李治的权,我实在是不喜欢李治,有个人来夺他的帝位,无论是谁,对我来说终归是好的。
我喜欢李恪,他是世民的第三个儿子,生母是隋炀帝公主出身的杨妃,史书上说他“有文武才”,太宗也说此子“英果类己”,所以我一直觉得在太宗十四个儿子中,李恪是最有资格做太子的,我甚至固执的认为恪做皇帝一定会比李治成功好多。世民不是也想过立恪为太子吗?然而长孙无忌用“晋王仁厚”掩饰了李治的懦弱无能,以“举棋不定”使世民最终放弃了立恪为太子的想法。我由此万分痛恨长孙无忌,在拥立自己外甥做皇帝之后,他又找了个借口诛杀了恪。恪是无辜的这一点苍天也知道,所以精于打如意算盘的长孙无忌最终也打错了算盘,不仅没能实现外戚专权的愿望,还被则天女皇整得客死他乡,实在很活该!
有同学见我这么喜欢历史,便问我以后是不是想搞历史研究。我是不会去研究什么历史的,因为我不合适。我有太强烈的爱憎之情,无法以平静的,公平的眼光看历史。我只喜欢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捕捉一朵小浪花,就像唐朝就像恪。其实我对唐朝了解不多,对恪了解不多,喜欢只是一种感觉,没有缘由。
年少时的一个梦,历经岁月总会褪色。或许,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岁月不在,梦也不在。那时再触及唐朝与恪的话题,不知是否还会有今日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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