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杉基的日子

四片安定的风波

    听说在美国看病很贵，药也不便宜，所以，美国领事馆给我签证后，我在准备行李中最挂心的不是衣服、用具，而是常服药。年纪大了，身上零件老化，患了不少慢性病，什么颈椎病、血管硬化、骨质疏松、失眠等等都有，缺不了药。常服药中最挂心的是安眠药－－舒乐安定。近几个月来，睡眠极差，每晚须服一片舒乐安定，否则，常常失眠到后半夜，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心烦意乱。这次要去美半年，买别的药好办，要这么多片安定，可不好办，医生能给你这么多？

    一早，就上办公楼医疗室找到医生，说明要去美国探望小军一家人，得去半年，需要一瓶舒乐安定。

    “一瓶？１００片！不行。这是安眠药呀！”医生直摇头。

    怎么办？经过多方商量，找到一个馊主意：托几个人到医院去开几次，居然凑到了１００片安定。

    “进美国时会不会检查？”新的问题又来了，听说，美国也不准病人拥有很多安眠药的，怕出意外。

    “丢掉安眠药的瓶子，用别的药瓶装。”世上“聪明人”有的是，有人给我建议，“可不能忘了，吃错了可不得了。”

    于是，我找到了一瓶不是密封而是用里外两个瓶盖盖的谷维素，把谷维素片倒出来，装进舒乐安定，在瓶内原有的两张小纸片的一张上用原子笔划了个小圆圈作为记号，盖上两个盖，又记住了瓶外贴的包装纸上的生产日期为：“２０００．０７”。本想在包装纸上再做个记号，怕进美国机场受检时引起怀疑，惹来麻烦，作罢了。随即把这瓶药和其他常服药银杏叶、复方丹参片、多种维生素、Ｂ６和另外几瓶２００２年生产的谷维素一起同衣服装进皮箱。

    ４月２４日晚５点半，跟着去美开会的三儿小斌出发了，皮箱托运了，随身只带了个小背包和手提袋。晚９点，飞机起飞。一路顺风，过了十四个多小时，到了洛杉矶。过边防检查站时，很顺利。出关后，从行李输送带上取下托运的皮箱，就出机场，坐上了小军来接的汽车。

    坐长途飞机后，十分劳累，到小军家后，吃过晚饭，洗个澡，和他们聊了一会，就睡了。没吃安定，睡到次日晨。

    第二天懒洋洋。早饭后，十点多才拿出药袋，掏出常服药银杏叶和装复方丹参、Ｂ６、谷维素等瓶，打开盖，掏出瓶口的小纸片，随手丢进垃圾桶，倒出几种药，服了。其中，Ｂ６、谷维素各服２片。中午午睡，又不知醒，一直睡到傍晚，起床吃了点晚饭后，又服了一次药，和孩子们聊天聊得晚了，懒得吃第三次药（这些药，照例一天得吃三次），就上床睡了。

    第三天凌晨，小斌要去波斯顿开会，我怕他贪睡误班机，半夜就起床叫他。等他和他弟弟小军出门后，我又躺到床上，一直睡到天光。清晨，我起床后仍很睏，早餐都不想吃，洗了个脸又上了床，迷迷糊糊睡到１１点。吃过中午饭，又睏了，再睡，睡到傍晚才勉强起床。

    “怎么这么睏？”我奇怪。拿出刚才吃的谷维素的瓶子一看，包装纸上的生产日期是“２０００．０７”！我吓了一跳，想再看看瓶内的小纸片上有没有原子笔划的小圆圈，可小纸片扔进了垃圾桶，垃圾桶早已倒了。喔唷，坏了，吃了安眠药，一次２片，两次４片，怪不得这么睏。

    怕吃错药，就吃错药，我赶紧在这瓶谷维素外的包装纸上用红笔写上“舒乐安定”四个字，怕再把安眠药当谷维素吃。

    第四天清晨，我从药袋中掏出另一瓶谷维素，一看生产日期，怎么又是“２０００．０７”？原来有两瓶２０００年７月生产的谷维素，匆忙中竟认为只有一瓶。早饭后，我放心地服了几种常服药，其中包括两片“谷维素”。不久，又睏得睁不开眼，小军说：“时差反映，你睡吧！”我又睡了半天，这次睡得又香又沉，好似吃了安眠药似的。

    中饭后，又服了一次药，当我吃完“谷维素”后，发现瓶底有张小纸片，掏出一看，上面有个原子笔划的小圆圈，我傻眼了！

    今天才真正吃错了药，把四片安眠药当谷维素吃了！

    “真是老胡涂！”我自责，“怪不得睡得又香又沉。”

    想着想着，又睏了（能不睏吗？平日一夜只吃一片安定，今天半天就吃了四片），倒在床上睡到天黑。

    晚饭后，又睡到次日天亮，好好一个人，变成一只瞌睡虫了。

    直到第５天，我才清醒过来。

    教训啊，危险的教训！如果不及时发现，１００片安眠药当谷维素统统下肚，后果不会是美妙的。弄虚作假，总有报应。咎由自取，能怪谁？